第602章 棋局

凤湛现在的这些做法，都是经过凤卿尘授意的。
  一月前，在御书房的时候，凤卿尘问凤湛：“若是我将这天下交给你，你能否管理好？”
  “父君，我才五岁。”
  凤卿尘的双眸里有着暖意，更多的却是坚决。
  “父君知道，父君现在问你，若是我将这云朝国交给你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  “每日三省吾身，仁乎？智乎？有胆乎？”
  凤湛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眼神有着闪躲。
  “湛儿，你是我的孩子，这些年来，虽然我不在你身边，可是你的心性，为父很容易便看透了，在我面前，不用装作良善。”
  “父君，你是要去救姐姐吗？”
  凤卿尘在凤湛面前放了一幅军事图，并没有回答凤湛，反而是指着图中的长安城说道。
  “若是有人想对你不利，你会如何做？”
  末了，凤卿尘又加了一句：“你尽管放心说。”
  “杀了他。”
  “如果他的身份牵连甚广，杀了他，可能会失去民心，造成局面动荡，那湛儿，你认为此人，还该不该杀？”
  凤湛皱眉：“该杀。”
  凤卿尘轻笑：“为何？”
  “父君已经动了杀他的心思，这人就算再怎么牵连甚广，也活不过太多时日。”
  凤卿尘颇为赞许的点点头，湛儿的眼力劲，准确无误。
  “那你知道为父为何要与你说这些吗？”
  “父君是想要借孩儿的手，除去这个障碍，父君仁德，有些事情，不该你出头。可孩儿不一样，若是孩儿执政，就算是杀了人，我也是姓“凤”，也是这云朝国的唯一殿下，百姓会指责我，却也会因为我是孩童的身份而对我宽容几分。”
  凤卿尘将军事防布图收了起来，转瞬间，让宫人送上来一副棋子。
  “湛儿可会下棋？”
  “会，在云集镇的时候，娘亲曾教过我一些。”
  凤卿尘将棋子放好，让凤湛先下。
  不过十步之内，凤湛便被围的水泄不通，一脸愁容。
  “被围困在城中，你当如何做？”
  “釜底抽薪？背水一战？”
  凤卿尘摇摇头，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撤去道：“这些都不行，你要知道，若是你背水一战，跟在你身后的人，就要都为你的决定而牺牲，有时候，适当的软弱，也是可取的。”
  “父君是让我举白条，认降？”
  凤卿尘又是摇摇头，凤湛更是不解了，那父君究竟是想要告诉他什么道理？
  “湛儿，你可知道，刚刚那一盘棋，你为什么会输？”
  “父君棋艺高超，孩儿不敌。”
  “再厉害的敌人，也会有软肋。”
  “父君的意思是？”
  “如若你方才在第五步的时候假意投降，便可以将我引入你的包围圈，然后在我的兵马进入你的棋局时，再从后方彻底的堵住我的退路，这样，你才能反败为胜。”
  “父君，这样，不是很没有君子风度吗？”
  “湛儿，你才五岁。”
  凤湛不解，看向凤卿尘，自己是才五岁，但与这场棋局有什么关系？
  “你才五岁，所以你还是个孩子，你不用讲君子风度。”
  凤湛看着凤卿尘，忽然间便觉得父君高高在上，话中有话，原来自己的腹黑，是有遗传的。
  外界都说父君是个翩翩的温润公子，可是父君腹黑起来，比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还要让人害怕几分。
  “有时候过分的谦逊，那便会成了伪善。”
  “父君，孩儿懂了。”
  “懂了便好，先前为父给你指的那军事防布图的位置，你可也要记牢了。”
  凤湛点点头，他知道父亲是在教他学东西，但是那时候的凤湛，没有想到父亲做的更狠的是，在精心的教了他一个月之后，直接带着娘亲走了，将这云朝国扔给了才五岁的凤湛。
  不过，凤湛也是佩服父君的料事如神，在他走了之后，那陆氏果然还有着部分余党趁机起事，幸好之前父君有教过他怎么应对，所以那瓮中捉鳖的计策，实则是凤卿尘早早的就布置好的计策。
  至于誉王，凤湛之所以敢如此对待那凤氏皇族的誉王爷，那也是因为父君在给他指的军事防布图中那长安城的具体位置时，赫然就是誉王府。
  父子连心，凤湛自然是很快的便领会了凤卿尘的想法。
  所以在凤卿尘走了的一个月，凤湛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出这些事。
  云朝国的人都知道，现如今他们国家有了一个小殿下，那小殿下笑起来的时候极其好看。
  可是小殿下做起事来，比起当朝的帝君来，更加果断。
  殊不知，凤湛也只是在凤卿尘的指挥下，才敢如此的放肆，正如凤卿尘所说，凤湛方才五岁，是个“孩子”，所以他便可以在受到委屈的时候愤然反击。
  因为凤湛是个“孩子”，所以就算胡闹一些，也没有人会多想。
  凤卿尘已是成人，上一次凤谋起事，造成的长安城事变，已然成了凤卿尘的眼中钉，只是因为他是凤氏皇族的人，所以有了各大臣联名保他。
  虽然当时，凤卿尘是饶过了凤谋一命，可他向来眼里揉不了沙子，那事只是暂时被搁置了，凤卿尘可一直没忘。
  所以凤谋的事，凤卿尘只好让自己的儿子去解决了。
  人们都说，新上任的小殿下狂妄，却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。
  人们也说，小殿下是个心无城府的孩子，他不会装腔作势，所以有人欺他，他也不会顾全大局，自然要反击回去。
  还有人说，小殿下柔弱不能自理，有时候出门走几步都会晕倒。
  当然也有人说，小殿下手段残忍，武功至高，曾在十招之内就解决了数十名刺杀的暗卫。
  可是一切，也都只是听说，没有人证实过。
  “父君，你与娘亲到哪里了？可曾寻到了那老混蛋，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？父君，这个小殿下，我当得有些累了。”
  凤卿尘与虞歌这时候，早就不在云朝国境内了，而是在大炎的花姬城。
  但是凤卿尘与虞歌每到一个地方，定会给宫里的凤湛寄回来当地的一件玩物，至于信件，为了避免被劫，倒是从来没有写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