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意泄露身份

“果真？”小厨子脸色绯红，与蒋玉涵一番无二。容芸心道，怪不得两个人能够瞧对眼，这两个人脸红的模样都是一模一样的。
  “堂前不甚方便，可是有清净处所？”容芸问道，小厨子看了看周围道：“请随我来。”
  进了东南小菜馆之后，竟然是一处小花园，里面连这种了五棵老桃树，现在看上去烟煴一片。小厨子从一株老桃树后面，搬来一壶桃花酿，放在容芸面前。
  “现在可是能够说了？”小厨子目光定定看着容芸。
  还急了？容芸心里笑道，面上不显对着小厨子道：“你是不是要告诉你叫什么名字，不然我这个媒人，该是怎么做？”
  “李迩，闻名遐迩的迩。”李迩说完，又是看着容芸。
  “李迩我且问你一个问题，若是她的身份，是你所不能够高攀的，你可是愿意继续和她在一起，哪怕是克服再多的困难？”容芸也是看着小厨子。
  “看姑娘的穿着，便是知道姑娘非富即贵，但是还是斗胆想要问一问究竟是何种困难？”李迩说话不像是个大厨子，倒是像一个读书的人。
  “她，是冷宫的妃子。”
  李迩震惊当场，站了起来，道：“姑娘。”
  “怕了？”容芸看李迩反应有些激烈，约莫是有些惧怕，不过倒也是好理解，不是一般的王公贵族，而是当今皇上。哪怕是一个不要的冷宫弃妃，也是当今最权贵的人，跟他抢女人，莫说是李迩这样的平民百姓，就算是贵族又有几个人有这份魄力？
  “姑娘请回。”李迩面如死灰，对着容芸道。
  容芸愤怒的站起了身，道理懂得，面前男人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。一听到对面的人是皇上，便是争取也不争取的放弃，玉涵在这个男人的心中，又究竟占着几分？
  “李迩，若是玉涵是你，就算对面的人是皇上，我信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坚定。”容芸缓缓道，转身离去，徒留李迩一个人站在老桃树下，春风乍起，一树桃花雨。
  思绪万千，容芸不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如何告诉玉涵。偌大的紫禁城啊，果真如同玉涵所说，像是一个最华丽的金丝笼，将里面所有人的命运，全部都是系在一个无德无能的皇帝身上。最不公平的地方在于，这种联系，无关你愿不愿意，你只是被动的被关在了这个笼子。往后余生，在此老死，尸体还会埋在另外一个牢笼之中。
  一队宫女行色匆匆的从容芸身边走过，容芸敛下思绪，不慌不乱走在白玉大道之上。迎面却是碰见李迩，容芸面上惊奇，眼中微亮。他怎么来了？
  “王妃娘娘好。”
  李迩本就是出身平民，皇家礼数并不知晓，也是听到戏文里面说过些许称谓。
  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容芸心头疑惑。
  “听说宫中招御厨，故此前来试试。”李迩面色如常，不像是昨日满脸惊慌模样。
  “也好。”容芸道，皱上许久的眉头舒展开来，李迩不是寻求富贵的人，若是寻求富贵，他大可将东南小菜馆的价格定的高一些，但是他没有。进了这个紫禁城，必定是为了玉涵。
  皇宫之中，言行举止都是要小心，李迩看着容芸点了点头，两人冷漠如常擦肩而过。
  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，皇宫中百物无一不是用的最好的，哪怕是个厨子也是顶尖的。山外有山，楼外有楼，李迩要是想要当上这御厨恐怕还是需要点机遇。
  容芸心里面盘算着，回到了王府，心里面惦记这回事情。没有发现上官珏已经坐在了自己院子里面，桃花散落一地，石凳之上有层软垫，石桌之上摆壶桃花酿。
  等到抬头，看见上官珏，道：“喝酒？”心里面有了主意，要是想要人帮忙，眼前的上官珏不就是最好的贵人吗？
  “喝。”上官珏道，容芸开了泥口，与上官珏对酌。
  “可惜没有下酒菜。”容芸看着杯中粉色的桃花酿，有些可惜道。
  “桃花酿本就是极为爽口的，要是有了大鱼大肉反倒是凭空添加油腻。”上官珏道。
  “那也是要看你的下酒菜究竟是什么，前几日我在一处小店吃到专门与这桃花酿相配的桃花鸡，口感甚好。”容芸道。
  “找人去买便是。”上官珏道。
  容芸摇头道：“这个人眼下已经去了皇宫，准备做御厨了。今日早晨还在宫中遇见，他这厨艺若是以后能够在宫中，也算是不错的。宫中举行大宴，就有了口福了。”容芸看着上官珏。
  上官珏抿了一口桃花酿，细长的凤眼看着容芸，无言。
  御厨参选终于告一段落，容芸进了宫从小公公那边听到了消息，李迩已经选上了。脚步顿觉轻盈，转身去了冷宫。
  冷宫一如既往的萧瑟，自从容芸答应蒋玉涵，替她前去问问，就一直没有再去冷宫。蒋玉涵仍旧是一身白色袍服，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子前面，手指不断摩挲着栀子叶子，眼神茫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  容芸见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，偷偷的绕到了背后，轻轻一拍。
  蒋玉涵吓得不轻，回头看见是容芸，眼神之中的惊慌瞬间又是变得复杂的起来。张了张口，又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  “怎么？害相思病了？”容芸调侃道。
  蒋玉涵脸上又是一红，道：“你才是害了相思病。”
  “我相思谁？”容芸道。蒋玉涵回首，娇羞道：“他怎么说？”
  “被吓的不轻。”容芸道。
  “果然。”蒋玉涵凄然一笑，也不准备追问。
  “他已经进宫了。”
  “不要命了？”蒋玉涵瞪大了双眼，瞅着容芸，“你怎么不拦着他？”
  “人家进来做御厨，已经被选上了，我拦他做什么？”容芸笑的开心，蒋玉涵捂着心脏，重重坐了下去。
  “你这个人，真是恶劣，什么话都不是说的干脆！这短短的时间里面，我的心都快被你吓死了。”蒋玉涵看着容芸，假意责备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。
  皇宫戒备森严，严加禁令妃子与侍卫之间的事情，平时要是稍微眉来眼去一些，都是免不了好事者朝着那些掌管戒律的老姑婆面前说上一句。
  索性是蒋玉涵身处在冷宫，是个谁人都不管的地界，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杂人等。容芸得了令牌，特许在宫中自由出入，大多数人也是见怪不怪。
  天空蓝的发亮，春天少有这样的晴天，宫门之外的百姓早就已经开始晒霉。容芸去了冷宫，院子内外都是晒得各色各样的东西。
  蒋玉涵穿着粉色小夹袄，里面绉纱长裙，拿着祥云拍子，在被子之上开始去尘。容芸靠在门口看在眼里，初次见蒋玉涵之时，认为她这样清高孤傲的女子，定是看不长世间所有的男人的。哪里知道，有一天她也会像是一个普通女子一样，操劳直接寻常家务。
  “玉涵。”容芸中断了自己的思绪，开口道。
  蒋玉涵回头看向容芸，道：“今日有信？”
  容芸点头，进了门，随手关上了门。看了看左右，进了房间，将信件递给了蒋玉涵道：“瞧你着急的样子。”半是调笑的语气，蒋玉涵看着容芸道：“我哪里又着急了，分明是你在调笑我。”
  容芸坐在一旁，蒋玉涵眉眼之间都是绽放笑意，容芸也不去想这里面究竟是讲的些什么，总归是让她开心的。看着外面层层叠叠的被子，阳光实在是太刺眼，看久了眼前会有光圈，容芸回头，却是看见了蒋玉涵紧凑的眉头。
  “怎么了？”容芸不解，看了一眼信纸，难不成是这里面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？
  “阿云，我想着我和李迩的以后，李迩说想要带我走，逃离这皇宫。哪怕是过上一些清苦的日子，他也无所谓。可是我。”蒋玉涵欲言又止。
  “当初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，原以为他是一个软的，没有想到倒是有几分性子。这样的人不正是你想要的吗？怎么现在又是不敢了？”容芸听到李迩想要和蒋玉涵逃离皇宫，心里面一阵畅快，快意恩仇管他什么的。
  “不是我不敢，是我不敢拿他的性命做赌注。想要逃离这个深宫，谈何容易？不仅仅说是这一层层的关卡，一旦被发现，我们便是终身被通缉，永远都不能够站在阳光底下。我不怕，可是我不愿意他这样，自由于我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东西，但是对于他而言，是他本身就拥有的东西，我怎么能够那么自私，剥夺他的权力？”蒋玉涵看着容芸，双眸泪光闪动。
  “他已经入了这皇宫，做了御厨，来了你的身边，他的自由便是系在了你的身上。”容芸缓缓道。
  蒋玉涵无言以对，看着容芸，不知所措。容芸坐在凳子之上，看着紫禁城之上蔚蓝的天空，明黄色的琉璃瓦顶上那一片蓝天，果真就真的如此难以获得？
  “若是你们逃出宫去，永远都不回来了呢？”容芸紧紧的盯着蒋玉涵。